｛ 隨．心．想 ｝™

身為老闆，不喜歡客人討價還價，
客人卻期盼打折扣、去零頭；
而當你的身分轉為顧客，
卻希望對方讓你賒帳或降價。
便宜永遠要自己佔據著，
別人不能嘗到一點甜頭，
否則就是自己損失。

星期六，人潮往往比平日多，
還沒準備好開店，已有客人迫不及待進門。

早上的心情應該不至於太差，
但不知為何，這裡的人從一大早就很不耐煩，
和我一起準備開業的外勞也是，
臭著一張臉，在我認識他三天以後。

他的不客氣，我已經開始習慣了，
而且只有對我才這樣，
對老闆、老闆娘、前輩都有說有笑，
是我太不成才呢？還是資歷最淺的緣故？

記不起幾時幾分，店裡來了兩位客人，
一位正由我的方向緩緩靠近，
我心想他應該是要逛這邊的商品吧？！
於是我轉身往後台走，
這時老闆從辦公室裡走出來。

幫忙招呼客人？X。
就當著客人還在店裡的時候，
念了我一頓。

理由是因為我不該背對著客人。
所以，我應該要盯著客人後退嗎？

藉由這個導火線，外加連日來的不滿，
就在此時，不斷重複地說教。

我一直覺得，我沒有打破東西、
沒有客人投訴、沒有態度不佳、
沒有算錯錢、找錯錢，
到底有什麼事需要在店裡，
客人都在場，嘮叨了二十幾分鐘？
我是客人都沒有興致了。

在辦公室長篇大論的說都好，
至少我不會完全沒有台階下。

老闆說：『你怎麼可以背對著客人。』
難道我應該要時時刻刻盯著客人的一舉一動嗎？
況且我只是想讓開一條路方便客人參觀。

老闆說：『看到客人走進來，一句歡迎光臨、
有什麼需要為你服務嗎？你都做不到。』
我做了，聲音是小了點，但客人有聽到，你沒聽到，
卻只是從監視器的畫面就認定我一定什麼都沒做。

老闆說：『書讀那麼多有麼用？』
那為什麼要讓你兒子讀大學？

老闆說：『你什麼都不問，我又不可能一個一個教你。』
我問了，回答也是"說過"、"你自己不會看"，
再者就是擺張不耐煩的臉孔，
那麼我應該怎麼辦才好？

老闆曾說，每個人有各自的銷售方式，
不會在客人面前直接指正錯誤；
但是，我來到這裡，對他們而言很長的時間，
應該說"歡迎光臨"還是"歡迎參觀"，
老闆與前輩不同調，而我無論如何都得聽所有人的意見。
應該"守"在客人身旁，還是保持一段"安全"距離，
老闆娘與老闆不同調，我必須要面面俱到。

行動偏向哪一方，就成了另一方"攻擊"的箭靶。

老闆都說每天放輕鬆就好，
事實上並不能鬆懈，也無法開心地工作，
怎麼做都沒辦法讓人滿意；
儘管老闆的嘮叨我也試著將情緒壓抑下來，
但今天，實在忍無可忍，一觸即發。

對這些長輩來說，我是個經驗不足的後輩，
去評論和你毫無血緣關係的後輩是輕而易舉的，
我很討厭在工作上的事務牽扯到不相干的私人生活，
如同擺飾的位置，來論定我是否有美感與藝術氣息；
如同沒辦法暢所欲言地推銷，來論定我一定不會說話；
如同未知門簾的尺寸，來論定我的生活機能不夠健全。

每每回到家後，種種不快的心情會煙消雲散，
若事發當時連為自己辯駁解釋的心力都沒有，
那可能表示我對那裡已經心如死灰。